大四的我致大一的你

撰稿:学生新闻社 李艳敏  
2010-08-31

  “他们说 在水中放进
  一块小小的明矾
  就能沉淀出 所有的
  渣滓
  那么 如果
  如果在我们的心中放进
  一首诗
  是不是 也可以
  沉淀出所有的 昨日”——席慕容

  现在还依稀记得,进校那天,我穿着白色棉布衬衫、浅色格子小裙,怀里抱着档案袋、录取通知书时的模样。一转眼,三年的岁月就这样呼啦啦地掠过。有人说,时间投射下来的长度就是你发现有一天坐在很高的椅子上脚也能踩到地了。无奈腿短的我再怎么踮起脚尖也无法丈量出那是一种怎样的尺寸。

  不过,那段关乎于“青春”的故事,那段双眸清澈、心如明镜的旧日时光,却还藏在谁的晴天里,数着天空划过的飞鸟;又躲在谁的阴天里,穿过了一帘的雨滴?不如就让那些无处安放的青春在我亲爱的2010级的学弟学妹们面前有一个落脚处吧。

是你爱的那个南区食堂

  进校那天,听说南区食堂的饭菜是所有食堂中最好吃的,当天中午就跑去“一吃为快”。跟着拥挤嘈杂的人群,一个窗口一个窗口地挨个张望过去,在那么多叫不上名字的菜色和点菜阿姨毋庸置疑的面孔下,我就这样方寸大乱起来。一口气点完菜后长舒的那口气和手忙脚乱刷了三次才成功的校园卡,比到底吃了啥更加深刻地留在了记忆深处。吃完饭后不明就里的我还将餐盘留在了饭桌,被旁边俨然已是老生的学姐们鄙视了,然后自己还觉得她们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后来,我可以熟练地到打饭窗口拿到那二两米饭,再到点菜窗口找到自己喜欢的各种菜色和那碗冰冰凉凉的绿豆汤。在常去的现煮窗口,我会脸不红心不跳地点上两份香菇丸外加两份香菇这样搞笑的配料,早就心生默契的点菜阿姨听到后也只是会心一笑,眉毛都不会皱一下。甚至偶尔变换口味还会被问上一句:今天怎么没点香菇?我知道中午11:40—12:30、下午5:40—6:30是食堂的高峰期。我也早就知道,吃完饭后的餐盘,是要自己端到收拾盘碗处的。

  再后来,我会看到什么也不懂的大一新生将吃完后的餐盘留在桌上,我当然也会非常配合地投去“鄙视”的目光,然后想起当初的自己,忍不住地开怀大笑。

是你浪费在我身上的时间,使我变得如此珍贵

  进校那天,我是宿舍最后一个到的。我们相互自我介绍的时候,都指着床板上贴着的名字,比比划划,然后就都有些拘谨有些陌生地微笑着。在来来回回、出出进进了好几次的情况下,我居然还搞笑地走错了宿舍,跑到了对楼。摸不着头脑的我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515宿舍就这样消失不见了。然后就听见舍友们在对面呼喊我的名字。我转过身去,看到她们灿烂而炙热的面孔,看到她们向我使劲地挥舞着的手,和那天绚烂的光线重叠在一起,就有些恍惚起来:这就是要和我朝夕相处四年的舍友么?

  后来,我们渐渐熟悉,一起结伴上下课、一起去食堂打饭、一起去图书馆借书,一起在熄灯后谈论帅哥挫男,一起在期末猜题背题,一起……曾经贴在床板上的四个陌生名字,早就烂熟在彼此心中。就算是睡觉谁在说梦话,谁在踢被子,谁在那里悄无声息,都能分得一清二楚。

  再后来,我们相聚的时候越来越少,某天就忽然想不起最后一次四个人聚在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然后想到那“为数不多”的大学时光,就无限怅惘起来。于是我们约定要一起吃饭,一起逛街,毕业那天还要一起大醉一场。当我们再次并肩走在校园的时候,熟识的同学竟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了句,好久没见你们一起了。

是传说中的那个图书馆

  进校那天,我就特意跑去看了那个传说中美得不像样子的图书馆。果然没叫我失望,很好很强大。我还装模作样地上了一小会儿自习,拿了一本大学英语四级词汇。戏剧在即将踏出图书馆大门的时候发生了,那本我自带的书竟然没消磁,报警器肆无忌惮地唱起了奏鸣曲。惊魂未定的我和保安叔叔大眼瞪小眼。确定那是我的私人书籍后,我终于可以安然离开。不过那时候的错愕和惊吓,在日后每次走出图书馆的瞬间会被再次回想。

  后来,那本书再也没有机会看到那么美的图书馆了,也再也没有机会和我一起分享那些关于图书馆的小秘密了。我知道了原来图书馆有一个透明的顶棚,阳光可以暖洋洋地照射进来,还可以随意调节光线。我知道了原来周三下午是闭馆时间,不可以进去上自习。我知道了原来图书馆五楼有着大而明亮的落地窗、有我喜欢的《城市画报》。我知道了原来在那些老旧的破败的发黄的书页里,有可能找到十几年前手写的借书卡……

  再后来,我在一个学姐的空间里看到这样一段有趣的话:“图书馆星期三下午闭馆,不许人进入是因为每个星期三下午图书馆里的空间就会被传送成外太空的某个地方,就是传说中的空间转移。这个时候呆在图书馆里很有可能会发生穿越事件……”某天我走在校园又听到广播里说有人竟然把“在图书馆里过夜”当做一个美丽的愿望。呵,真好。原来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关于图书馆的动人故事。

是开在你记忆里的那些花儿

  进校那天,我就发现校园里大大小小、里里外外开放着的花朵分外好看。那个凤凰花开两季,一季新生来一季老生走的传说,也是分外神奇和动人。不过在外表和内涵权衡之下,我还是不免俗套地加入了外貌协会,认为那妖娆的三角梅比火红的凤凰花更加美丽动人些,为它盖上了“我喜欢”的印章。

  后来,我选修了《园林植物识别入门》的公选课,在老师带着我们逛校园的过程中慢慢对那些花花草草熟识起来。才知道了自己有多么的目光短浅。我知道了原来校园里还有那么多贵族血统的花,比如缅甸的国花龙船花,比如香港特别行政区的区花洋紫荆。我知道了原来凤凰花正确叫法应该是凤凰木,我知道了原来那个长得毛绒绒的叫美蕊花,那个有着茶的馨香的是白玉兰……

  再后来,我竟然爱上了那毫不起眼的桂花。就像一个阅尽了无数美人的浪子,最后只爱那一抹淡然的微笑。最后我已经分不清我爱的到底是桂花的香气还是有着桂花香气的校园。如果气味也可以留存,那该有多好。我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奢侈的念头,所以我只好拼命拼命地去记住这关乎于“美好”的味道和那些花一般的笑影。

是关乎于你的“成长”还是“长成”

  进校那天,我哭了。那是我第一次不是因为旅行的出远门,第一次离开父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住校。入夜的时分,我瞪着天花板,睡在有些狭小的床铺,听着对床传来的俨然已经熟睡的呼吸声,泪水绵延而过。很没出息,确很真实。连逃离的念头也设想了无数次,最终还是被睡意打败,跌进了黑暗的梦中。

  后来,舍友们知道我怕黑夜的电闪雷鸣,会在那样的夜晚为我讲笑话、唱歌。我也养成了和大家说说笑笑一阵才睡去的习惯。我还学会了一边洗衣服一边欣赏月色。于是,那些早已变得浅浅淡淡的思念,像初夏的月光,静静地淌过绽放着花儿的阳台。那时候的自己,漾着的是嘴角的微笑,而不是眼里的泪光。

  再后来,我看到这样一段话:“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种无须张扬的厚实,一种并不陡峭的高度。”写得真好。“成长”该是比“长成”更加辛苦的一件事吧。总会有那么一个难以形容的过程,谁都无法替代你去经历。也许只有终于能够一个人微笑着走过每寸深深浅浅的风景,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成长”了吧。

  其实还有好多好多。诸如那些未曾说出的话语、未曾兑现的许诺、未曾实现的梦想……都在极浅极浅的颜色里,流动着一种无处可以放置的心情。

  一直喜欢的那个词叫未来。也会常常无端想象未来某天的样子。是不是眼角已经有了淡淡鱼尾纹的我,仰面听闪耀着无限青春的你讲述那个关于你的进校那天的故事?

  就让命运伸出手来,把种子埋下,幽谧地笑着,等待花开结果的那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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