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7日 初体验
千里之外,无花有寒。我院39位青年志愿者来到陕西省商洛市镇安县支教。我们带着最虔诚的心渴望感受到这里最纯朴和真实的感情,也带着了我们的一腔热血和火热的爱心来到祖国的西北,来到可爱的孩子们中间。
今天是我们出征的第二天,经过一个晚上的颠簸午夜0时30分我们来到了镇安县。这是一个典型的北方的小县城。早上 7点多,天才刚刚透点亮,街上开始热闹起来,卖菜的、卖日用品、各类小吃,街上清冷的空气中弥漫着喜气的年歌。我们在落尽了叶子的梧桐树下穿梭,北方的一切让我们隐隐的激动起来。
中午11点40分教育局的石局长召开了欢迎会为我们接风,并简要介绍了镇安县的地理历史和民俗。还介绍了我们此行的三个主要活动学校,校方领导也与志愿者们初次会面。我们的行动进行中。
我们所住的镇安县旅馆已经是当地比较大的旅馆了,但是整栋楼都没有暖气供应,也没有热水供洗漱,只有服务员给我们烧的几壶热开水。零下的气温是许多南方的同学要适应的第一个问题。穿着两双袜子,我的脚还是冰冰冷冷的。早晚洗脸的时候仿佛是在用冰块往脸上擦。有的人还吃不惯北方的东西,有咸又辣的食物加上干燥的天气很多人的嘴唇都裂开了。
在陕西生活的第一天我们带着对以后日子的憧憬进行了镇安生活的初体验。
1月28日 云盖寺镇中学
印象昨天召开的讨论会上,老大分配了各个学校的活动人员名单。我与同行的10个志愿者被分到了距离县城20公里的云盖寺镇中学。这所位于山里的学校是县上条件相对比较好的中学了,建有一栋3层的综合教学楼,还有一栋4层的学生宿舍和一栋教师宿舍,食堂、厕所、浴室虽然条件比较差,但都能解决基本问题。每个班都配有班主任和任课老师,基本能保持正常的教学秩序。学校的教学质量也是县里排名比较靠前的,学校里还有几位教学能手。
但是即使在这种条件还比较好的学校里存在的困难也很多。学生们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和盖一条被子,十六个人挤在一个宿舍里。学生们吃饭只有一点点土豆丝加些腌菜。冬天孩子们身上的衣服也比较单薄,花三块钱洗一个澡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老师的数量也有限,很多老师都兼了几个年级的课,有的老师又教英语又教政治,兼任了很多门课的教学工作。学校的运动器材和图书都很稀缺,学生们最需要的就是几本有益的图书。
我们第一天来到学校,教务主任何老师带我们参观了学校的各个角落,还带我们在镇上四处看了看。晚上老师们把房间腾给我们,自己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特意空出了五间房给我们,还把自己的被褥、电暖气给我们用。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适应小山村里的生活了。打水、上厕所、洗澡、吃饭都不是很方便,大家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都做好。夜里,女生必需结伴行动才能外出活动……
日落的余辉照在小山坳里,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学校里新的一天又将开始了。
1月29日 大学生报告会
早上6点50分,距日出时间大概还有40分钟左右,学校已经沸腾起来了。天不亮学生们就陆续起床准备参加今天的升旗仪式。宁静的村子响起了雄壮的国歌,新的一周开始了,新一周的学习生活也开始了。
为了使志愿者和孩子们更好地认识和了解,学校决定下午4点召开一个关于大学生活的报告会,借此希望增加孩子们学习的动力。来云盖寺镇中学支教的11位志愿者,都很期待着第一次与全校学生的正式见面。从上午开始,两位发言代表——03英语系的叶乐、06中文系的李丹就已经准备讲稿了。大家心里都觉得,既然占用孩子们的复习时间,就一定要让他们有所收获才行。
组长叶乐首先上台发言,他对学校的领导老师表示感谢之后,向听众们提出了一个简单而又复杂的问题——什么是快乐?如何追求自己的理想和幸福?整篇演讲,他向同学们分析了读书的目的:不仅为了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且要让周围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告诉同学们,生活在大山之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追求美好生活的理想、没有这种意识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这种落后贫穷的面貌,这样会让自己周围的人永远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永远都走不出层层环抱的山群。
发言代表李丹同学则用了活泼生动的形式,简要介绍了大学的生活的特点。她说,大学生活是自由的,但事实是艰苦的。因为没有老师能督促着你怎么学习,大学学习的重点在于三个“自我”:自我学习、自我完善、自我提升。她告诉同学们,不要因为某些生活艰难而放弃自己的学业,放弃自己的前途,放弃自己和整个家庭的美好未来。她鼓励同学们,不论生活的环境多么艰苦,不论求学的路程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都应该有这么一种意识:不能够放弃,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在之后的学生提问环节,孩子们踊跃地举手向台上的大哥哥大姐姐提出自己的问题和想法:“大学生活好不好玩?”“大学里面,在学习过程中如果遇到挫折,你会怎么办?”……这些对我们来说看似简单的问题,要用最简明直接的语言向孩子们解释清楚,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1月30日 金坪村
来到学校已经第三天了,为了更深入地了解当地孩子的成长环境,尽快确定一帮一结对子的对象,今天学校决定由银校长带领我们一行人去学生及农户家作家访。我们要翻越秦岭走40多里山路进入深山。
从云盖寺镇与此行的目的地金坪村间修了一条石子铺的机车路,富裕的农户会开着摩托车和农用车来往其间,但也因为这条路两地的路程多出了一半。为了节省时间,校长带我们走山间的小路。称其为路其实言过其实,只是一条田埂大小的小径,路上布满了碎石和落叶,一不留神人就会往下滑。坡很高很陡,有的时候是呈人字型蜿蜒向上的30至45度倾斜的陡坡。上坡下坡翻梁子真是惊险刺激。经常能看到长满荆棘和枯树的峭壁。我们就这样淌着河床向山里走。有时候我们走在山梁上,一边是山崖,一边是另一个坡。山上的湿度很低,黄沙尘埃一有风吹草动就漫天飞扬。大家的鼻腔里都西进了很多粉尘,张开嘴喘喘气满嘴都是沙子。两边的山一座连一座,望不到头。
山上的树以柿子树、栗子树为主,因为处于秦岭南端,这里的植物兼有南北两地的植物。山上还种着小麦和一些蔬菜。最有特色的要属柿子树了。孤立在风中的树干,又粗又黑,不挂一片叶子。枝丫向四处张牙舞爪地展开,显示出一种力量。就好像黄土地上的人民一样,透露出一种壮丽、一种悲凉,更透露出对大山和土地的无可奈何。
这里的房子以土砖房为主,墙上还依稀留有文革时期的宣传标语。每家农户根据家庭情况的不同,房子大小也不一样。一般家庭有3间房子,每间约十几平方。最差的家庭只有1间。屋内除了桌椅、灶台、极简单的家具和农具外,就再也找不到任何值钱的东西了。富裕一点的家庭还有一台小彩电,可以自架天线收到卫星电视信号。即使在白天,屋子里也可以用“黑暗”来形容。窗户没有安装玻璃,都是用塑料纸包的。仅从门缝可以漏进一点亮光。屋内的家具都是自家的木材打的,储存的粮食也都是自给自足。家家户户都养着鸡、鸭、猪,这些牲口是一年中他们最大的希望。屋檐上各户都吊着玉米棒子,这也是冬天主要的粮食之一。当地也有好一点的房子:钢筋混凝土的三层小楼,算是最豪华的了。里面的装潢也和南方富足的农户家庭没多大差异,这都是当地靠知识改变自身命运的知识分子、先闯出山区的人所有的。
山里的人很勤劳,真的可以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来形容。农闲的时候,他们还要拾木劈柴,并且自己出钱凿山修路。山里的人自然也缺不了纯朴和热情。行程中小歇的时候,他们用自制的柿饼和核桃、茶水招待我们。这里的柿饼不像南方,是整个晒干的、不经过挤压的,像个小灯笼一样可爱。在里面加上点核桃仁,又甜又脆。
终于到校长家了,老母亲给我们准备了他们日常食用的馍和玉米粥,第一次吃馍真好吃啊!如脸盆般大的一个馍,软软的、热热的,咬下去嚼劲十足。玉米粥是用晒干的玉米粒碾碎熬的,又香又浓。加上一点红豆,更是色香味俱全了。饭后,校长给我们升起了一盆火,里面加柴加炭既可取暖又能烧水。我们就着火盆,烤起了地瓜和板栗。板栗“砰砰”地发出响声;地瓜在我们的指挥下,悄悄地翻转着身体。大家围炉夜话,暂时把一路的疲惫都忘记了。
踏月出门,柴门轻掩,犬吠不绝。深山里的孩子,光每周走上这上百里的山路,去读书,是件多么不容易的是啊!学校不能寄宿的情况,就更不敢想象了。也不知道山里的人对大山和山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感受。
1月31日 人生的意义,在于为自己创造幸福的生活,同时也帮助别人创造幸福的生活
距校长家约5里处,是一位学生的家。孩子的父亲外出打工,每月可以寄回几百块钱,母亲一肩担下了所有的家务和农活:种地、挑水、劈柴、养猪……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活了。家里面还有两位老人需要照顾。
一到他们家的院子,就看见两间小土房,墙上没有刷墙粉,储存粮食的大木桶和灶间占了一间房。另一间小屋里,架了两张床。其中一张,还是用长凳加木板拼搭起来的。腊月里,他们只能两个人合盖一床半薄不厚的旧被子。两位老人身上的衣服,打了两个大大的补丁。全身上下,是一层厚厚的土灰。孩子母亲的手和脸又黑又粗,脸上还冻出了红红的两块。虽然还能艰难地维持基本生活,但其中的艰辛不难想象,还要负担着一个十几岁的男孩上学,家里的经济就更加拮据了,还少了一个劳动力,所以对这个孩子来说,能够完成国家规定的九年制义务教育,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由于语言不通,我们的交谈有些困难。但当我们对他们感觉习以为常的事物发出惊奇的感叹时,他们脸上憨厚的笑容,让我们感到羞愧和酸楚。
途经的一个坡上,还有一户农家,一个男孩正向下望着我们。校长告诉我们,那是一个刚刚辍学的孩子,父亲已经过世,平时都一个人在家,老师曾经多次家访劝他继续上学,可由于家里的情况太艰难,只能够滞留在家。看见我们向他打招呼,小男孩低下了头,很快躲进院子里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探出头,偷偷看了我们一眼。终于无奈地拿起耙子打扫猪圈里的草梗。这样鲜活的一幕摆在我的面前,我竟然还有一点不能相信的感觉。
早上10点多,我们启程准备返回学校。回城的路上,经过云盖寺镇红洞小学。这个仅有一层平房的小学校,已经算是附近最好的建筑了。学校是一所只有5间教室的完全初小,我们只看见一些年龄较小的孩子在操场上做游戏,几天都没有经历过这么愉快的场面。志愿者们兴奋地和孩子们玩了起来,扔石子、钻山洞、跳皮筋、踢面粉包……全校没有什么很贵的器材,但是快乐却是无限的。再大的贫穷也阻挡不了孩子们天真开朗的童心。
走进教室,光线不太好,要认清课本上的字很费劲。课桌椅只是一般农家的长凳,都已经很破旧,桌上的课本好像本翻过了几百次几千次。孩子们告诉我,有些书是找别人借的,除了几支半截的铅笔,基本上没有什么其它的学习用具了。条件好一些的学生,还有圆珠笔和橡皮,那已经是最豪华的学习用品了。
我真的不知道,一块橡皮、一支铅笔竟能够如此触动我的心。想起银校长说的一句话:人生的意义,学习的意义,就在于为自己创造幸福的生活,同时也帮助别人创造幸福的生活。想到我和这些孩子们生活上的差距,真得很急切盼望能够最大程度上地帮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