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锋:有形的学习与无形的学习同等重要

撰稿:张宇锋  
2022-10-17
亲爱的宿舍新主人:
 
  你好!我非常荣幸能受到学校的邀请来给你写一封信。我在写这封信时,激动之余也有些忐忑,从本质上来讲,我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学习秘籍可以告诉你,也没办法像其他的学长可以给你们很多中肯的建议,故而这封信也只是跨越时空与你闲聊一二,大可不必挂怀。毕竟在我看来与其从我的角度上去“宣扬”我的方法,倒不如你自己去寻求什么是你们想要的路与方向。
 
  但我还是想聊聊学习上的事情,毕竟不论什么时候,学习依旧是我们始终无法绕过的话题。
 
  学习,在我们的人生当中占据了相当大的一部分时间。这段时间里,我们基本上都在系统地进行学习,以使自己在学习中变得优于原本懵懂无知的自己,也使得我们终究可以成为不愧对于自己人生的人。但要说在这样的一段时间中我们想要将时间一点不剩地都花在学习上也是不太可能的——一是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长久地集中于一件事往往得不偿失。二是我们学习的这段时间,也是我们作为“人”这一概念成长得最为迅速的时间,我们需要从群体与社会中学习,学习在书本上无法了解的东西。而要了解到这些,人自然需要的便是朋友。
 
  故而,我们的学习时间便是这样被分开了,一边是有形的学习,一边是无形的学习,无论我们的学习到了哪一个阶段,这两种学习基本上都不可能与人真正分开。事实上我们一直在学习,只是途径有别,导致了我们每个人所学习到的东西难以被统一地衡量罢了。
 
  以我自己的生活为例,我现在所学的是建筑学。在我人生的不同阶段,我看待这门学科的看法一定是完全不同的吧。我认为建筑学无疑是一门将所有与人,甚至是与世界有关的一切兼具融合的学科,我们要学习的不仅是数学理论,也不止人文历史,还有大量的美学素养。
 
  建筑学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或许说也不是一门太深奥的学问,如果说这门学科非常困难,可能反倒是在学习中落了下乘。有许多学弟学妹都有过对自己分数的担忧。在我看来,这样的担忧无疑是将学习这样的行为的本质意义所抛弃了,而落入了对功利的追求。建筑学又是这样的高深,其探索的是人对于自然最古老的改造、人最古老的生活需求与最现代的生活理想的碰撞,在学习这样的学科的过程中,如果还一直抱有功利的心态,必然会难以看见建筑师在创造建筑时所真正要看见的光芒,从而难以完成真正的好方案。而没有真正出彩的设计,我们在有形的学习中的分数自然也不可能会达到较好的境界。事实上学习与成绩在概念上、本质上是有异而又相生的,但如果将两者的先后顺序颠倒,或许会更难以了解到学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搞不明白这一关系,在学习的各个方向上的进展无疑都会较为漫长。
 
  但即使搞明白学习与成绩的关系,我也觉得只是解明了何为有形的学习,这只是让人明白了建筑学是多么的高深莫测,需要全身心地投入学习。但这在本质上也是不利的,无形的学习在建筑学这样的学科的学习中也是非常重要的。“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然而,真正的学习或许并不存在进退的区别。基于我所见到的一切,我认为世界是开放的,世界本身是巨大的,法则是玄妙的,但其蕴含的真理却是浅显的。我们每个人,世界上的每一个事物,无疑都在享受这样的世界中所蕴有的真理,那如果我们将这样的宏观的巨大概念带入到我们所学习的建筑学当中,是否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们学习的一部分?真正的学习的重要之处在于思考,也在于将自己的所学汇入到世界当中,我们应当向世界学习,向广大的事物与概念学习。与世界相比,我觉得建筑学似乎就变得浅显起来,毕竟其只是世界的诸多组成的一小部分。同时,当你从这样的角度去看待整个世界,再将此反推到建筑学与其他的一切学科,这都是可以的,甚至于没有学科之别,你向世界学习,所学、所感皆是在充实你对世界本身的理解,你理解的本质越深,对学习本质的进步就越大,而且也就对你在这世界中所专注学习的那一部分的帮助越大,在这样的情况下与朋友的娱乐也是学习,只是所学的不是书本上的知识,而是必须由自己去思考去总结才可得出的答案。而这与建筑学事实上不谋而合,我们建筑师不到人群之中去,而只是用自己浅显的学问构造建筑,必然是不能与建筑真正需要的功能、形式、意义统合为一,自然也不能完成一个好的建筑。一言蔽之就是:“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或许只有当你真正热衷于学习,这才是学习真正的本质,而若是你们能领略到这一点,我相信在你们学习过程中的各类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比起前文的逻辑与所进行的分析,我更想自由地表达一下个人观点,在我的生活中我的朋友一直是比较少的,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只有几个知己会不时地联系一下。这与我之前提到的我们需要从群体与社会中进行学习,可能的确会有些冲突,但从我的个人成长上,我一直信奉着君子之交淡如水这样的信条,即使是非常亲密的好友我也基本上相见不如怀念。同时我认为或许这样的关系才是长久而紧密的,比起交到朋友的数量,大家志同道合才是最重要的。有时孤独才更使人可以进行深思、才更可以看见远方的前路。在建筑学中密斯大师曾经说过:“伟大的建筑窃取皮毛,伟大的建筑师窃取灵魂”,在窃取世界的灵魂时需要安静,才能带来较好的结果,故而我在学校生活中交到的朋友并不多。
 
  但我依旧认为在学校生活中,交朋友是一件重要的事,不过人的心胸大可以更为开阔,似乎可以不用将思维仅限于人,我们在世界中前行、在世界中学习,为何不能将自己带入于世界中与世界为友呢?我想在人从动物向人踏出第一步的那一瞬间,人是一定与世界、与星空相伴的。故而至今世界与星空依然引人深省,令人陶醉,若非如此梭罗所写的《瓦尔登湖》又怎么能影响那么多人呢?所以若这样一看,或许世界皆是吾友,我的朋友还是非常之多的。
 
  在不远的将来,你最终会走向社会,所进行与将进行的学习会使你得以更加明智,不论是有形的学习,还是无形的学习其本质都是学习,都是使你充实而得以令彼超越现在之你。正如世界本身并不区分其各项组成一般,所经历与学习的一切将都对你造成深远的影响,正如理论与实践一般,这些影响不分彼此,甚至也可以说缺一不可,终将共同构成完整的旅程,使得你可以进一步地认清自己与世界,这才是不断学习所了解到的最重要的东西,也是我在此想与诸君分享的所思。
 
张宇锋
2022年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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